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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中国乡村之声 > 乡村专题 > 记忆乡愁 > 征文作品

喝盖碗茶的岁月

2014-10-13 14:16:00  来源:央广网  说两句  分享到:

    薄薄的晨雾飘荡在丘陵的山间河谷,掠过枝条的风发出“沙沙”的碰撞声响,惊不醒暖和被窝里做不完的幽梦,人却起床了。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第一声叫过,小镇最先醒来的是几家茶馆,木门“嘎”地打开,透出昏黄灯光投向长长的青石板街道,有那么几朵灯火交织,小镇醒来了。伴随几声咳嗽,一个孤单的背影忙前忙后,不用说那是茶馆老板了,躬腰把煤炉子搬到屋檐下生火。火苗窜起来,老板捣着一饼饼的沱茶,不多一会儿,壶里的水“哧哧”冒汽,茶馆老板熟练地往盖碗里装茶叶,不时憋一眼门口,像在等候第一个茶客的到来。扳着指头算,今天又轮到赶场了。


    故乡在川江边,丹林小镇的街头,狭长的的街道,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的几百米,两旁的茶馆一家挨一家。天渐渐亮了,先有些买东卖西的男人吆喝着“来碗茶”,把随身的物品放一放,悠然自得地品着盖碗茶。再后来,赶场的人们从各条羊肠小道走来,很快,这家人头攒动,那家也是热闹非凡,哪怕是农闲时节也有人雷打不动到茶馆坐坐,似乎多了份淡定与从容。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天性,也许是习惯成自然,我十八岁那年初进社会,只要上街必定到茶馆,冲老板叫一声:“泡茶”,伙计应声答道“来喽!”,左手端茶碗,右手拎着热汽腾腾的茶壶,眨个眼,他利索地放好盖碗,冲了第一水,然后收了茶钱高声叫喊:“两碗茶收1块钱。”茶具是土窑烧制的白瓷碗,下面一个托盘,上面加个盖碗,茶一般是沱茶、花茶,俗称盖碗茶。而茶馆一般比较简陋,根据房间大小摆几张木桌、几条木凳,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台电视机了。

 
    乡镇茶馆绝对多过米铺,特别是赶场天,家家闹麻麻的人头攒动,去得稍迟了点可能就没位了。这个小街如此,那个镇子也不甘落后,遍地开花的茶馆是乡亲的好去处,一边呷着冒热汽的茶水,一边海阔天空摆龙门阵,有的则坐下来打几圈麻将,整个上午或整整一天,就这样无忧无虑过去了。觉得味寡淡了,再掏5毛钱重新泡一碗,想坐多久坐多久,伙计绝不会轰你走。要是饿了,还可以去旁边的小饭馆或小面馆端来牛肉面、豆花饭之类的填饱肚皮。


    我曾经听老人说,从前的茶馆还有说书、唱戏的,偶尔有耍皮影的助兴,很有点文化的味道。可惜我没能一饱眼福,欣赏到别具一格的地方艺术。但如今的茶馆又增加新功能,承担了会亲朋、洽谈事情等无所不包的功能,茶香幽幽,其乐融融,彼此谈笑风生,往往不知不觉间便谈成了一笔大买卖,商量了一件终身大事。当年还是黄毛小伙的我,第一次相亲就是在茶馆进行,我和母亲,女孩和她的父母加上能说会道的媒婆围坐一桌,不时呷一口各自面前一碗盖碗茶,谈双方的条件和要求,家境怎样,田土多少,有几个兄姊妹,这些东西往往在此之前相互“访人户”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,相亲就是看看人怎么样,高矮胖瘦,脑壳机灵不,如果满意,然后男方请双方的亲戚摆几桌酒,打发女方的彩礼,就算定亲了。要是分岐过大,付了茶钱拍屁股走人,花费不了几个银子,实惠得很,再无瓜葛。那个叫阿宣的女孩在一所小学教书,据说眼光高得很,好些“公子”类的小伙都被她拒绝了,却鬼使神差地一眼看上了我。可惜那次相亲成功了,我由于要到北国某军营服役,因没有定亲,阿宣母亲棒打鸳鸯,两人最终分道扬镳。初恋总是留下最美好、最纯粹、最深厚的记忆,我至今还记得阿宣的模样,麻花长辫,圆圆的脸蛋,怯怯的眼神。

    茶馆里演绎的那种闲适、安逸和快乐,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。这些年,我像蒲公英四处流浪,南方城市是很难见到那种草根茶馆的。虽然保留了喝茶的习惯,我总觉得少了自己喜欢的味道。每一次回老家探亲,短暂的假期,我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小小茶馆。泡碗茶,坐在爆棚的茶客中间,听天海地北闲聊,看别人兴致勃勃打麻将,仿佛找回了失落久远的记忆,热闹得很,亲切得很。有时家人来喊吃饭了,我恋恋不舍站起身,走出好远忍不住回头再望几眼。只是脚步匆匆,我不得不一次次告别家乡,那一个个没有招牌的茶馆在我心中弥漫开缕缕茶香,嗅一嗅,我的心就情不自禁动一动。阳光再一次驱散了雾霭,茶馆的木门、木桌、茶具一一在眼前晃悠,我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……

编辑:郅怡婧作者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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